藝術家帶你直擊越戰最前線! – 抗戰美術時期【歷史篇】

越南的歷史上,曾經出現過一個烽火連天的時期,當時畫家們毫不顧慮自己的安危,自願投身於戰爭中。他們的武器不是長槍或大砲,而是一支蘊含愛國情懷的畫筆,他們將自己的藝術才華投入到保家衛國的行列,記錄了許多戰爭的場面和軍人的生活,在世界美術史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情形

越南民主共和國的建立

越南自 19 世紀中期以來,屢次遭受外國殖民勢力的侵略,從法國殖民時期開始,越南共產黨便積極地展開民族獨立運動,並成立了越南獨立同盟會(Việt Nam Ðộc lập Ðồng minh Hội),希望引領越南擺脫殖民的控制。在外國勢力統治下,越南共產黨如何贏得統治權呢?

故事要從 1940 年說起,法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敗,日本趁機介入印度支那地區,與法國同時進行殖民越南,使得越南局勢更加不穩。1945 年,日本擔心法國新政府會奪回印度支那的控制權,而率先發動政變,擊敗駐印度支那的法國軍隊,正式接替法國的殖民地位。

然而,當時的日本不斷地侵略亞洲各國,因此要在越南建立完整的管理體制上已力不從心,加上各地不斷爆發饑荒,人民的不滿也逐漸高漲。同時,美國與中國也提防著日軍在亞洲的擴張,在這樣的情況下,越南獨立同盟會夾帶著人民的不滿,又得到了中美兩國的支持,開始謀劃奪權的時機。但沒有人料到,美國在廣島與長崎投下了兩顆原子彈,讓日本迅速投降,日軍也撤出了越南。

河內首都巴亭廣場,胡志明主席宣讀獨立宣言

1945 年 9 月 2 日,天空中飄揚著一面嶄新的國旗,一位身形消瘦、身穿卡其裝和涼鞋腳的越南國父胡志明(Hồ Chí Minh) 堅定地走到人群前,宣讀了越南獨立宣言,感動了在場 50 萬人的心。

胡志明當時所發表的言論,讓北越的人民相信,他們期待已久的時代終於要來臨了,但和平卻沒有如願降臨。馬上就陷入了脫離法國殖民的戰爭,以及南北分裂所引發的內戰,由於美國的介入,這場內戰演變成了著名的越南戰爭,讓越南在一連串的砲火中奮戰 30 年的抗戰時期就此展開。

戰爭與藝術之間的交錯

1945 年越南首次全國美展,於河內的開幕儀式

為了慶祝國家新生,越南舉辦了第一次的全國美展,當時被稱為「抗戰全國美展」,胡志明也特地到現場,著名的藝術家們紛紛圍繞在他身邊介紹自己的作品,默默地看著畫作的胡志明說:「大家畫了很多裸體人物和靜物,這都很美,但這是上層階級的,你們為何不畫社會基層的事物、我們身邊的人物呢?」。

1946 年 12 月於河內車站(Bến xe điện Bờ Hồ)的宣傳牆

官員們理解主席喜歡社會基層小人物的故事,因為他非常重視市井小民,這也是胡志明在北方大獲民心的主要原因。此外,胡志明也曾公開表示,戰線有兩種,一種是武裝的戰線,另一種是藝術文化的戰線

胡志明的一番言論,馬上被奉為藝術的最高指標,官員們理解主席喜歡社會基層小人物的故事,因為他非常重視市井小民,這也是胡志明在北方大獲民心的主要原因。當時共產黨首席理論家—長征(Trường Chinh),在國家文化會議上主張:「藝術家應該打造一種屬於民族與通俗的文化,採用社會寫實主義(Social realism)的創作,藝術就是一種宣傳,而高品質的宣傳之作就是藝術品」。

社會寫實主義起源於蘇聯的現實主義風格,畫作題材常聚焦於工人階級、無產階級。在胡志明和長征等關鍵人物的領導下,北越的藝術形式從東洋風格的多元化,快速轉變為社會寫實主義。繪畫的題材也從靜物、裸體轉向英勇的戰士、勤奮的農民、偉大的領袖等,成為當時的主流題材。

藝術工作者原本是以純粹的藝術創作為目的,然而在愛國主義高漲的年代,大多數北越的藝文工作者開始自願為國家服務,從最初的宣傳海報和宣傳畫,到後來的錢幣和國家標誌設計。

蘇玉雲(Tô Ngọc Vân)是當時最具號召力的畫家之一,1946年他創作了「河內站起來」(Hà Nội vùng đứng lên) 宣傳版畫,鼓動愛國主義的情懷,這是東洋藝術家在抗戰時期的第一件美術代表作,創作風格由充滿浪漫氛圍的上流社會,轉向基層社會人物的寫實風格,同時象徵著越南美術從東洋時期的古典浪漫轉移到新的美術形式。

筆在手,跟我走!

由於戰爭期間物資缺乏,許多在前線的藝術家經常使用炭筆、鉛筆或其他隨手可得的物資作畫,作品的尺寸也相對較小。這些素描作品不僅是紀錄戰況,更重要的是為後方軍隊提供了解戰場的途徑,藝術家就像當時的戰地記者。

1947 年,越南政府成立了越南文藝協會,也就是現今的越南中央美術協會(Hội Mỹ thuật Việt Nam),為抗戰時期的藝術活動制定目標和計畫,並在各戰區組織展覽(越南區域展的前身)。抗戰時期的美術是有組織的團體行為,包括美術學校、美術館、管理機關和出版社等,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美術系統,儘管當時的宗旨是為政黨和國家服務,卻奠定後來越南現代藝術的基礎

藝術淪為政治宣傳的工具

在這段時期可以觀察到政治壓迫藝術的現象,政府監管相關媒體和資訊,嚴格控制畫家的思想,並且只能學習蘇聯的寫實流派,禁止接觸任何歐美藝術消息或出版品以免受到汙染、誘惑,因此繪畫變得模組化,創造力平庸,在抗戰結束後這種現象達到了一個頂峰。

蘇玉雲_胡伯伯在北部府工作 (1946, 油畫)

在過去的 30 年中,畫筆在炮火下穿梭,經歷了四個階段:抗日、抗法、南北分裂和抗美。這場近代史中最慘烈,經歷時間最長,影響最深遠的獨立戰爭,令人不勝唏噓!諷刺的是,越南竟然是因為越戰而被國際社會所認識。

歷史上戰爭是常態,國家像個人一樣都有慾望,但個人必須尊重道德和法律的限制,而國家卻沒有任何實質的限制,沒有任何國際法和道德規範可以有效地控制國家,戰爭成了最終的仲裁者,而人民永遠是受害者。


正觀藝術林文娟總監 給予藏家的建言

最後,抗戰時期的藝術作品是否可以投資收藏呢?

這個時代的藝術作品數量相對較少,且優秀的作品大多已被國家美術館或博物館所珍藏。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況,例如可以找到畫家私下收藏的作品或繪畫時留下的草圖等,但這種情況非常罕見。

即使真的找到了這樣的作品,真假判斷又成了另一個問題,目前越南缺乏具有公信力、可以判斷畫作真偽的機構或制度,因此想要收藏這個時期的作品,藏家本身需要具備相當的眼力,並找到極為可靠的來源,這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,因此需要極度謹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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